用生命创造未来

我在一家信息公司工作时，办公室每个月要处理一次旧报刊和打印后的废纸。不知从何时起，这活儿由一个五十来岁的河南老乡承包了，大家都叫他老魏，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。

一个夏日的中午，同事们像往常一样，到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饭。我嫌天热不想去，请人回来时给我带份盒饭。此时，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电脑前查阅资料。忽然听到敲门声，我应了一声抬起头，原来是老魏。“报纸都在老地方堆着，捆起来吧。”我冲他笑笑，就又忙着去滑动鼠标。

老魏捆完了，站在一旁等着。我抬起头，看他正注视着电脑的显示器。他见我停下来，忙说：“我过秤，你看着。”大半麻袋的旧报刊和废纸卖了十几块钱。结了帐，我倒了杯水递过去，留他坐下歇会儿。

“我儿子也学这个。”老魏用手指了指电脑，突然冒出一句。“是吗，在哪儿？”我有些意外。“××大学，两年了。”“呵，儿子在北京读大学，老子在北京收破烂儿，这可是新闻。”“这算啥新闻，穷呗。”他笑了。

老魏见我愿意听下去，就又告诉我：自打儿子到北京上学他就跟过来了，光靠在老家种几亩地供不起儿子，现在地由老婆种，家里还有一个念高中的女儿。“靠收废品挣的钱够吗？”我问。“去年挣了三千多，儿子也知道省着用，够。”“女儿呢？”“她今年也考大学，考上了就想法子供她，怎么也得让孩子学出来。”他边说边伸着脖子凑上前，仔细打量着办公桌上的电脑。

老魏走时，我送他出公司大门，看着他把麻袋拎上平板三轮用绳子捆好，戴上草帽，然后蹬车离去。此刻，屋外骄阳似火。

不久，老魏告诉我，他女儿考上了郑州的一所大学。我为他高兴，又替他担心。可老魏却乐呵呵地说：这没啥，总会有办法，能念书比啥都强。

春节前那次来，老魏对我说，儿子放寒假了，他们要一起回家过年。我问：“过了年还来北京吗？”他说：“回来，过了年就回来，这活儿能留就给我留着。”

可过年后老魏没再回来，据说，他去郑州打工了。老魏的女儿在那儿上学，他一定是为女儿去的，他说过“得让孩子学出来”。